索道机器人 袁伟华摄
消防机器人 袁伟华摄
河北日报记者 袁伟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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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省第九次党代会提出要积极培育壮大的七大新兴产业集群中，特种机器人产业是其中最具体的一个，将其从制造行业中单独细分出来，是基于怎样的判断？
分析人士认为，这既是源于对机器人产业错位竞争形势的研判，也是基于河北在这个产业上已经拥有的较强基础。在矿山生产、探测救援等专业领域，河北省诞生了最早的特种机器人产品。如今，一批极具竞争优势的产品已经站上行业顶端。
可以说，河北特种机器人产业在技术研发、企业数量、基地规模等方面，都代表了环渤海区域的较高水平，与长三角、珠三角的机器人产业发展集聚地一起，形成了国内机器人的产业高地。
但是，站在全行业角度看，在上下游产业链完善、应用市场的拓展等方面，河北特种机器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河北特种机器人避“红海”闯“蓝海”
12月22日，唐山市高新区，中信重工开诚智能装备有限公司的车间里有些拥挤——因为订单多、交货急，库房已排满，100多台准备发往江浙等地的消防机器人，只能暂时“挤”在车间里。
车间外测试场地上，一个“摇头晃脑”的新型消防机器人，正在工程师远程控制下测试行走性能。红色的机身，精致的履带，如《植物大战僵尸》游戏中的豌豆射手一样的喷口，让原本高端神秘的机器人显得有些呆萌。
开诚智能总经理陆文涛说，别小看这个呆萌的小家伙，它可代替消防救援人员进入危险灾害事故现场进行探测、搜救、灭火，“这就是特种机器人的魅力，可以让消防员们不必‘最美逆行’，替他们负重前行。”
开诚智能的前身是以研发国内首个矿用抢险机器人而扬名的唐山本土企业——开诚集团。去年12月，开诚集团被中信重工并购重组，实现了央企与河北省民企的联合。
如今，该企业已经发展成拥有五大机器人平台、近20种机器人产品、年产销2000台的行业小巨人，尤其是消防机器人，在同业中已是翘楚。
但从整个行业发展态势看，河北的特种机器人产业又处于一个怎样的位置呢？
在距离开诚智能几公里的拓又达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赵欣为记者做了一番分析。他介绍，目前业界把机器人产业分为工业机器人和服务机器人两大类，特种机器人被划归后者中的专业服务机器人领域。
分析当前国内机器人产业发展现状，赵欣总结了两个特征，一是机器人产业规模足够巨大，我国已连续两年成为世界第一大机器人市场。二是国产工业机器人竞争力不足。“国产工业机器人大多是在做搬运、码垛等简单工作，在一些体现核心竞争力的领域，比如汽车制造行业，高端机器人多为国外产品。”
基于以上判断，赵欣认为，工业机器人市场已是一个竞争十分激烈的“红海”，国内工业机器人多数只能在细分行业中艰难求生。而更大的“蓝海”市场，则在特种机器人领域。
这一研判也得到其他业内人士的认同。
“欧美国家的机器人产业发力较早，有长时间的技术和人才储备，我们一时难以赶超。”陆文涛说，由于市场规模和效益不突出，特种机器人此前并不为传统机器人生产企业所重视，开诚智能近些年正是选择了在特种机器人领域加强研发，错位发展，才得以抢占市场先机。
而这，也是河北省要培育壮大特种机器人产业集群的原因。省工信厅相关负责人表示，在特种机器人领域，中外差距较小。重要的是，特种机器人更靠近消费端，市场空间非常广阔。
据测算，2014年，全球专业服务机器人销量约为24000台，销售额达到37.7亿美元，已开始广泛应用于军事国防、公共服务、农业、物流、医疗等领域。
根据工信部门此前的统计，目前河北省具有一定规模的机器人制造企业、系统集成企业和相关零部件企业超过30家，主要集中在唐山、石家庄、沧州、衡水和秦皇岛等地。
在这些地方，依托产业规划和企业聚集，形成了多个机器人产业园区。其中较为成熟的是唐山市高新区，特种机器人产品涉及矿用抢险探测、管道探伤等17个系列，2015年其产业集群核心企业实现产值36.8亿元，利润总额6.8亿元。
培育集群从产业链上破题
陆文涛的生产进度表安排得很紧张。“从下半年开始，每个月都有100台以上的订单，产线几乎全负荷运转，今年的销售量将达到2000台。”
这对开诚智能来说，实在是一种“甜蜜的辛苦”。以消防机器人为例，国内做消防机器人的厂家，年销售量超百台的就不多，开诚智能一次出货就100多台。
可是，企业也面临着“成长的烦恼”。陆文涛举例说，开诚智能的消防机器人，因为要在高温、高污染等极端恶劣的环境下工作，机器人对履带的要求非常高，寻找符合要求的履带生产商就成了难题。
“结合需求，我们在唐山本地培养了一批上下游的产业链配套企业。比如我们的机体外壳，就是在本地一家企业生产的。但相比整个产品线，这些配套的企业还远远满足不了需要。”陆文涛说，对机器人产业来说，未来谁的产业链短、生产半径小，谁的竞争力就越强。
就产业配套不够完善的问题，唐山市高新区也在关注。该区科技局局长崔卫平介绍，他们正在按照“集群式”思路来培育机器人产业，不仅在关注龙头企业，也在平台、项目、科研、市场、关键零部件这五个方面做工作。如今，一批服务龙头企业的机器人零部件企业正逐渐发展起来。
记者在走访中发现，围绕产业链做文章，正成为河北省特种机器人产业向集群化发展的选择。
在不久前举行的广州国际机器人展览会上，三维蜘蛛机器人（香河）科技有限公司的索道机器人大放异彩。
三维蜘蛛机器人公司的几个投资方，分别掌握核心技术和应用技术，原来主要业务在北京。为了实现其业务拓展，三维蜘蛛机器人公司选择入驻香河机器人产业港。在他们看来，香河机器人产业港所建立的产业生态圈，不仅形成了产业链上的对接，还为未来的高速成长提供了丰富的技术、资金、人力等资源储备。
深耕产业链，正是香河机器人产业港迅速崛起的秘诀之一。
香河经济开发区相关负责人介绍，他们先期切入的是零部件和产品整装，之后是发展技术研发及后端服务业，最后通过全产业链招商引资，目前已形成了颇具影响力的机器人产业集群，走出了一条在行业内迅速崛起的新路。
香河机器人产业港正在吸引越来越多的企业入驻，截至目前，这里已经聚集尼玛克、汇天威等各类领军企业近40家，涉及产业链中的控制系统、伺服电机、减速器、系统集成及示范应用等多个领域。
期待市场进一步放开
12月23日，记者采访时，三维蜘蛛机器人公司CMO（首席营销官）王思远正急着去首都机场接客户。他说，目前困扰企业的，主要是市场应用问题。
“我们选择落户香河，也是看上了华夏幸福这个平台。”王思远坦言，香河机器人产业港的运营方华夏幸福，在大厂有一个影视制作基地，而三维蜘蛛机器人公司的索道机器人在影视制作、VR视频动作捕捉等领域都有巨大的应用价值。
12月22日，陆文涛连续开完几个会议之后，还要等待成都双流区政府相关负责人的到来。对方此行的目的，是要邀请开诚智能赴当地建厂，开出的条件中最吸引人的，就是开放当地市场。
“市场”对开诚智能来说意义重大。
“我们现在最大的瓶颈不是政策、资金，也不是技术，而是市场。”陆文涛介绍，开诚智能经过多年的技术和研发积淀，才形成了现在的规模。目前，国家、省、市各级都有针对机器人发展的扶持政策，国内对机器人产业投资正热，政策和资金都不是问题。
不久前，一位江苏客户来唐山考察，对开诚智能的消防机器人的性能非常满意。为了解市场，对方问了一句：“你们的消防机器人在河北卖了多少台啊？”
这让陆文涛有些尴尬。说到产品在本地市场的应用，仅以消防机器人为例，相比企业每个月100台以上的出货量，在全省十几台的销售量确实不多，有点“墙里开花墙外香”的意思。
业内专家认为，比起给资金给政策，在本地市场上多一点放开，对产业的拉动效果会更好。譬如，在一些涉及公共服务的领域，政府购买特种机器人产品和服务是可行的。
这在国内并非没有先例。为了应对劳动力成本上涨，推动制造业转型升级，东莞相继出台了“机器换人”系列政策。2014年，东莞宣布连续3年每年安排2亿元预算，用于资助东莞企业的自动化设备技术改造。
在浙江省台州市玉环县，截至今年11月，这个县完成以“机器换人”为核心的技术改造投资超过51亿元，约占工业投资的九成。
“给钱给政策，不如给市场。给市场的好处在于，可以用市场来拉动特种机器人企业的产品研发，从而不断创新和改进。”陆文涛觉得，如果本地应用市场能够进一步放开，对特种机器人产业将是更大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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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换人” 并不排斥人
提到“机器换人”，有人担忧人工智能将来会夺走产业工人的饭碗。至于未来人工智能会把机器人带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至少在当下，“机器换人”并不意味着企业就不需要人了，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企业对人才的需求可能更加旺盛。
这岂不是一个悖论？
我们先来看广东。在广州、佛山和东莞，越来越多的机器人正以“新蓝领”的身份走进车间。企业希望借此解决人工成本上涨、招工难的“近忧”，同时希望能维持产能以快速响应市场，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以重塑竞争力。
作为制造业大省，广东对机器人的需求十分迫切。2015年，广东机器人保有量达4.14万台，占全国18.8%、全球2.49%。其中，2015年新增机器人1.82万台，占全国四分之一、全球6.9%。
如此大量的机器人取代工人，是不是等同于机器人抢了人的“饭碗”？实际上并非如此。
首先是劳动力并非过剩，而是短缺。数据显示，2015年前三季度，广东省2万家定点监测企业的平均员工缺口达38人。同时需要注意的是，机器替换的更多是生产效率低、工作较为辛苦且具备一定危险性的岗位，这些岗位也是新生代外来务工人员不愿意做的。
更有趣的是，东莞经信局局长叶葆华曾向媒体介绍，从该局走访调研的情况看，参与申报“机器换人”的企业中，有75%左右的企业用工没有减少，有些企业在大力招引机器人专业人才的情况下，用工甚至不减反增。
来自企业方面的反馈显示，“机器换人”需求的爆发性增长，带来的是对既懂工业机器人操作、又熟悉制造工艺特点的复合型人才的大量需求。另外，智能制造、机器人是高端技术融合的产物，它们自身的研发、运营也需要有大量的专业技术人员支撑。
由此可见，“机器换人”并不排斥人，伴随着“机器换人”的，是一系列生产要素、人才结构的转型。
文/袁伟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