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惠芬
上党梆子又称泽州调,虽然为山西四大梆子之一,却有着迥异于蒲剧、晋剧、北路梆子的艺术风格。它起源于古上党郡泽、潞二州,融昆(昆曲)、梆(梆子)、罗(罗罗腔)、卷(卷戏)、簧(皮簧)五种声腔于一体。台步、身段淳朴,唱腔音乐高亢、委婉,又具悠扬、哀怨的韵味。经典传统剧目《三关排宴》充分体现了其艺术特色。
在中国戏曲长廊中,杨家将戏无论剧目还是剧种,恐怕都是最为广泛,影响最大的题材之一。它寄托了人们对中国传统道德的认同和朴素的家国情怀。无论悲剧还是正剧,大都以颂扬杨家忠心报国为主题。上党梆子《三关排宴》却是一部不一样的杨家将戏。此剧中杨四郎是满门忠烈的杨家将唯一的叛徒形象。辽宋征战,佘太君亲自驻守三关。辽军战败,三关议和。辽国国主萧银宗带桃花公主和木易驸马前往三关。临行前驸马不得已向公主说出实情,自己乃是杨家四郎,因战败被俘,才隐姓埋名。议和庭上,真相大白,萧太后大惊而怒。佘太君索要四郎,太后无奈应允。桃花公主和杨四郎陷入去与留的两难境地。公主遭到母亲斥责,绝望之下碰壁而死。佘太君怒斥杨四郎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不忠不孝,辱没杨门。四郎羞愧难当,自刎谢罪。剧中,无论佘太君还是萧太后,虽然内心都有深深的母子情,有儿女情长的一瞬,然而,“忠臣良将”的名节观有着更重的地位。杨四郎隐忍苟活于辽邦,为辽国建功立业立下功劳,虽没有做有损宋朝的事情,但自觉无颜见江东父老,死,也许是最好的解脱。细品之下,这部悲剧有一种命运悲剧的意味,观后令人内心沉重纠结。而后世的改编,走向互相谅解,民族融合,虽然更合情理,但悲剧的意味却轻淡许多。
作为剧种经典,该剧在音乐创作上独树一帜。全剧都在音乐的包裹中进行,无论叙事还是抒情,都是以唱腔来表现,让人感受剧种音乐的魅力,充分体现出“音乐是剧种的灵魂”。全剧音乐委婉忧郁,体现出浓郁的悲情和伤感,减少了梆子腔常见的激越慷慨,十分符合整台戏的悲剧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