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修理工具摆在地上,挂在墙上;一把木椅已经掉了漆……
这里是修理工宋运的修车铺,也是他作为快手网红主播的直播室。白天,他满身油污,忙着修车赚钱,维持全家人的生活;到了晚上,他仍穿着修车行头坐在修理间,连头上已经脱线的帽子都不摘,无缝对接地化身网络主播,弹吉他、唱民谣,或和粉丝聊几句。目前,身为修理工的宋运已有四十多万粉丝,成了一名网红主播。
直播
分享生活与不断感谢
4月22日晚上八点多,宋运的修车铺专场直播开播了。开场,宋运话并不多,和已经来到网上直播间的粉丝们打着招呼:“感谢您啊,感谢感谢,来得挺早……”
很快,宋运开始演唱了。和有些主播不同,宋运并不完全接受粉丝点歌。他往往准备好几首歌曲,让粉丝们通过给各自喜欢的歌曲进行投票来点唱,他会优先演唱得票多的歌曲。有的粉丝点唱他的歌单之外的歌曲,他会一一拒绝。
当天晚上,宋运准备的歌曲大部分是民谣。很快,《鸽子》成为粉丝们投票最多的歌曲。宋运拨弄着吉他,略发低沉沧桑的嗓音在直播间响起:“我在双手合十的晚上,渴望一双翅膀……”
这一晚,宋运大部分时间都在唱歌。休息时,他也会和粉丝们聊聊天,聊的大多是他的生活与工作。很多粉丝对宋运充满好奇,问他修车铺的生意怎么样,问他吉他水平有多高,甚至还有粉丝问能不能跟他学修车。对于粉丝们的问题,外表有些粗犷的宋运都脾气很好地一一回答,还向好奇的粉丝们展示自己那把木椅、各种修车工具以及自己对工作的安排。
对于粉丝们好奇的直播收入问题,他回答:“我开直播,还不如修车挣得多,只是一种分享——生活中的乐趣,要不生活也挺乏味儿的。”
有粉丝说他有个性,宋运却不接受这个说法:“有什么好个性的?我就是一个修车的,一个修理工,自己的生活还整不明白呢,有什么好个性的?”
在整个直播过程中,宋运时不时地说着“感谢”“感谢朋友们的支持”“感谢您啊,感谢感谢”“感谢××送的啤酒”,偶尔也会说一句“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不到晚上十点,宋运下了直播,因为第二天还要继续修车铺的工作,不敢熬得太晚。
回忆
跟着工友学吉他
宋运今年37岁,他的修车铺开在赵县沙河店镇沙河店村。他既是老板,也是唯一的修理工。
“十二三岁时,我就开始跟着哥哥们听歌。那时候,他们听beyond乐队的歌,都是一些摇滚什么的。我也就跟着听摇滚。后来,我也听流行歌曲,现在听得更多的是民谣。”宋运说,哪种类别的歌他都听,也说不上最喜欢哪位歌手的歌。
16岁那年,宋运不再上学,外出打工。有工友会弹吉他,闲暇时会弹上几曲,让孤身在外的宋运心生感触。于是,在拿到自己的第一个月工资后,他也去买了一把吉他。
“开始是跟那位工友学,和那位工友分开后,我就自己琢磨着弹。”宋运说,没多久,他就基本上会用吉他弹曲子了。每天工作一天下班后,疲惫的他就会拿起吉他弹上几曲,给枯燥孤独的生活添几分滋味。那把吉他一直跟他到现在,“它记录了我当时的生活,也算是我的收藏品了。”
意外
失去一根小指
直播时,有粉丝问宋运的吉他水平。宋运自嘲:“弹吉他是小学三年级水平,左手又少了根小指。”
2009年,在一场意外中,宋运受伤了,左手小指不得不截肢。对于弹吉他的人来说,左手小指是用来压弦的,失去小指会导致无法弹奏一些和弦。在左手小指截肢后,宋运差不多有近一年的时间没有摸吉他。
“在音乐上,我就是人们常说的那个野路子,左手再少根小指,弹得不就更烂了?”宋运说,那个时候,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索性就算了吧”。然而,他真的不肯“算了”。他虽然回到老家开修车铺、当修理工,但心里还惦记着心爱的吉他、惦记着音乐。“还是放不下。后来,我也想通了,弹不了和弦我就换个调,要不就用个变调夹。管他弹得好不好呢,自己开心就好。”于是,在一年之后,他重新拿起了吉他。
分享
直播让生活更充实
2017年6月,宋运开始接触快手平台,“当时就觉得好玩儿,玩儿了一阵儿就自己开了直播,唱歌。”
最开始的时候,宋运的直播间人气并不旺。有一次直播,只有一个粉丝进入直播间。那个粉丝跟他说:“别唱了,咱们唠一会儿吧。”宋运却坚持,“等我唱两首咱们再唠。”正是有了这样的坚持,宋运的人气越来越旺,目前已经拥有粉丝逾44万。此外,他上传到快手平台上的作品有的能达到几十万次的播放量。
宋运说,他直播时唱的歌曲比较杂,“摇滚、民谣、流行歌曲都有,只要是我喜欢的,我就会唱。以前,我更喜欢唱摇滚、喜欢‘躁’的。现在不行了,年纪上来了,人也‘躁’不起来了,我唱民谣更多一些。”
因为自己开着直播,宋运说,他对音乐的态度也变得更随和。“以前,我只听自己喜欢的歌曲。现在做直播了,我会征求粉丝的意见,问问大家喜欢什么样的歌,也会专门学一学,不能愧对粉丝们的支持。”
宋运说,开直播让他觉得生活更充实了,也更丰富了。通过做直播,他认识了很多朋友。“我现在用的这把吉他,是山东的一位大姐送给我的,五千多块钱呢。大姐看我用的吉他不好,特意送给我这把吉他。这也是我目前用过的最贵的一把吉他。”
在宋运的每个作品下面,都有很多粉丝的留言:“大哥,弹唱都好听。”“在快手,你是我最喜欢的音乐主播。”“唱得真的有感觉!”“唱出了我们大部分人的心声。”……
宋运说,看到这些留言,他的心也变得温暖起来。
未来
肯定会一直唱下去
如今,宋运已经不再满足只唱别人的歌曲,开始自己创作,用原创音乐倾诉生活。
“我现在有四首原创歌曲,有的词曲都是我自己创作的,有的是跟在快手上认识的朋友一起合作的。我最喜欢的是《向西》和《远方》这两首歌。”宋运说,在直播的时候,他也会唱自己的原创歌曲,将自己的心声唱出来,与粉丝们分享。
宋运说,他一个月修车的收入有四千到五千元,能维持家庭正常的生活。虽然生活中免不了各种烦心事,但他仍在努力实现自己年轻时的梦想。
“我想在年轻时候买一辆摩托,顺着柏油路一路向西。我曾在酒醉时对你说起,可三十多年了还是个期许……”这是宋运的原创歌曲《向西》中的歌词,也是宋运的梦想。
“十年前,我就想自己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去趟拉萨。”现在,三十多岁的宋运正在逐步实现着这个梦想,“到那个时候,我就只带上换洗衣服,还有吉他,一路走一路唱……”
对于音乐,宋运也有着自己的坚持:“这是我的爱好,我肯定会一直唱下去。即使以后不做主播了,我也会坚持唱下去。”(燕都融媒体记者 马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