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道内景
二
这几年,我走遍了冀中平原的古老地道,最壮观的该数雄县古战道,结构复杂,功能齐全。在这里,牢固的防御工程一直都是令人期待的。
这几年,我走遍了冀中平原的古老地道,出于安全考虑,霸州的已被掩埋起来;永清的很是狭窄,是用来作为前沿兵士探听敌情之用;最壮观的该数雄县古战道,结构复杂,功能齐全。在这里,历来牢固的城防都是令人期待的。
宋辽初期,双方对垒,这里成为拉锯的战场。除了坚甲利兵外,还需要一些对于自然条件的利用。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辽军的骑兵占尽了优势,有效阻止了宋朝志在必得的对于燕云十六州的收复计划。后来还差点攻入了宋朝都城汴梁,到达河南的澶渊城下,让宋朝朝野上下“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即打消了继续收复的念头,只得赶紧与辽国签订盟约,这就是有名的澶渊之盟。辽国保住了土地,还得到了宋朝的经济补贴,成了大赢家。
当然,宋朝在这样的自然条件下,并没有消极的防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个鲜为人知的战争防御工事相继被世人发现。一是水势。此地处于“九河下梢”,西山倾下的水流在这里形成了许多河流湖泊,“因陂泽之地,潴水为塞”,壅塞九河中徐、鲍、沙、唐等河流,形成众多水泊,河泊相连,赫然构成一条南北防线。大清河、子牙河、永定河等还保留着一个个干涸的河床,预备着万一夏天西山上闹洪水,好在这里泄洪,保护下游的城市和经过的铁路。二是树势。这里长期地处边塞,长年拉锯战使这里人烟稀少,杂草丛生,树木繁多,高高低低,错落斑驳,让人来后如坠云里雾里。这样的地带自然是战争中的前沿防护。三是草势。长年处于硝烟缭绕中,这里少有人烟,便滋养了繁盛的杂草,任意地蔓延着,几度春秋里,草木枯又生;不识时事变迁,自随日月轮回。陪伴的是穿行的野兔踢踏,云里的野鸟啁啾。
再有就是往南不远处,方圆百里的湖泊。这里曾有片片浩瀚的淀洼,形成了很好的自然防御。以至于冀中水乡在多年后还衍生着众多战争的传说和故事。战争期间来不及构筑的地面“水长城”和地道等防御设施,便在与辽国稍作缓和的时间,朝廷确定了防御战略之后,开始规划并大规模地破土动工。宋朝的政策,我们或许能在今天的考古发掘里推导出一些蛛丝马迹。
北宋太宗端拱二年(989年)制定的防御战略,要点主要有三:一是聚兵戍垒,三镇分峙;二是来则备御,去则勿追;三是浚隍筑垒,广创新寨。据此,宋朝廷在河北中部西起保州(今河北保定),东至泥姑海口(今天津塘沽附近)的东西450公里,南北三四十公里的地区,利用原有河水塘泊,加以疏通,筑堤蓄水,广置稻田,把平原搞成水泽之地并连成一线,当时号称“水长城”。同时设寨28个,立铺125个,用以阻止辽军铁骑。不难看出,宋朝下定了在这一带持久抗衡强辽的决心。
宋王朝凭借这片水域做天然屏障,来维持着北部边境的安全,防止辽人的南侵,“缘边诸水所聚,因以限辽”。这一带地势很低,海拔多则四五米,少的甚至低于海平面。由于雨季集中,每到夏季,西山诸流之水夹带泥沙左冲右突,汹涌而至,聚集在这里。走在这里,处处是河汊、水洼,水域较大的是浩渺的东淀和文安洼。可以想见这一带该是多么的辽阔。
近年,随着史料的深入研究,人们发现宋朝还有一种具备陷马坑功能的方田。宋太宗的诏书中曾表达类似的意思:凶狠的辽人,竟敢肆意欺凌践踏,侵扰我国的城寨,我已经谋划出必胜的策略,也是必须做的事宜。他们的骑兵利于平原作战,“驰逐往来,难于羁制,固不可追奔也”。雄州、霸州一带的边境城镇,一直受到他们的侵扰。惩治的方法就是要主动设险。如果大规模挖开河流设险,又显得我方无能。所以,朝廷命令,边境要设置方田,要有规格,根据地理条件设置营寨,这将会大大地限制骑兵入侵,即使他们兵多将广也无法施展勇猛了。方田做好了,那么收复幽蓟之地、消灭辽人就指日可待了。
接下来,大规模开挖工程开始。多是五尺宽、七尺深的水塘,一个个连接起来。可以想象这样的戍边工程多么浩大。不仅如此,还规定要与水渠沟堤或者稻田互相弥补,结合淀洼就形成了不留空白点的配套防御体系。这样的举措,即使在两国结盟后,也在兴建中,表面看似水田,实是积极的防御系统。
然而,这样的战争辅助手段,还不能消除朝廷对于辽国的忧虑。宋真宗就曾经皱着眉头对大臣说:“如果群寇犯边,还必须有别的防御举措,不能完全依靠方田、水塘这些简易设施。”